麻连岱再游记·10月6日·麻连岱

发布日期:2013-11-28

为了避免错过班车,早上还是得早起。昨天晚上,爸爸在电话里对我说台风来了,很强烈,而且有两个台风先后来袭,预计今天和明天风雨影响很强烈。许多自驾游的人已经提前回家,知道我们也没法改变行程,但是心里要有个准备。

出门的时候看了看中期气象预报,似乎国庆期间天气都好,所以出来时伞和雨衣都没带。这会儿就有些担心。来到屋外,昨天被阳光清晰勾勒的山峰已经朦胧在云雾的后面。天上的云飞快地移动,让人感受到台风依然临近。只是烟气弥漫,倒是大有一番仙境的感觉。天空偶尔飘下一阵零星细雨,在地面留下点点水滴。

麻连岱

因为班车司机不肯上来,因此只好找一个三轮车下去。老板娘说,以前是两个客人他就会上来,可是现在他也不愿意。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位老大爷也要下山,三个人司机依然不愿意上来。老大爷对我说,这司机脾气可坏了,他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要是他老婆开车就好些。

怕下大雨没地方躲,我让老板娘给司机又打了个电话,我对司机说加点钱上来一次吧。听得出他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不愿意。他说自己昨天跑了两趟太累了,这会儿还没起来,等会儿要先到龙岩,再进来就太晚了,诸如此类。不断重复地说,倒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太晚了,太晚了,时间来不及!

既如此也没办法。不过他说到麻连岱村口至少7:30,这样我们也不用很急。我站在村口和老大爷闲聊了一会儿。他说他兄弟四人总共七十来口,现在就剩他一个人在村里。看他今年69岁,我说你身板还硬朗。他说还行吧,还能爬得动山。前两年还能打个野猪什么的,现在不行了。我把这话和雯敏说了,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在车上我看他拿出一个网袋,里面好多蛤蟆一样的东西乱跳,不过皮肤很光滑,大约是山鸡什么的。与老板一样,他说他也不愿意下山。要说原因的话很有意思,他说这里好,他喜欢上山玩玩,空气也好。他还带点腼腆悄悄地对我说,我老婆比我小八岁呢——好一个老顽童!

7点多一点,电动三轮车来了,就是那天把我们捎上来的三轮车。把东西扔上车,依然坐在后面的车斗里。老板娘和老板端着饭碗站在门口,上海5人组已经开着他们的车走了,早上赶路的驴友也已经早早走上了那边的防火便道,整个村庄里似乎突然就宁静了下来。车一开起来冷风立刻扑面而来,连司机都说这个车开起来可冷了!

麻连岱

昨天晚上,我们正在吃饭,外面忽然很喧闹,听到当地人在高声攀谈。吃好饭,发现老板娘屋里来了一些穿制服的人,都带着袖章。这位开三轮的大叔也在,穿着迷彩。老板娘说,明天就是他送你们下去,要不你问问他多少钱。于是我就对大叔说,明天早上你送我们下去吧,多少钱?大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说,你说多少钱吧!我很烦听到这样的话,感觉就是在诈赌一样。有一回电力公司上门来修电表也说过这样的话。我说我不了解平时你都收多少钱,你肯定比我明白,还是你说吧。他就是不肯说,我也就上楼去了。

早上,老板娘对我说30块钱行不。我说行。其实,对我们出来旅行,几十块钱说白了并不很在意,只是这样给我的感觉就不好。30,那你为什么不直说呢?难道懵我给你100块?雯敏说,想想老板娘种一斤香菇也就30块,三轮车这么5分钟一开就30块,好像也不太公平。

到了下面,我给大叔30块钱,大叔对我说,我这个车是拉货的,不好送人。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他车不上来呢?昨天你问我价格,正好不是我的领导来检查嘛。他们还问,你这个车有营运证吗?平时载人吗?我说我们都是拉货,不载人,是吧!

原来如此,也是有难言之隐。我看见他的衣服上也有袖标,加上后来旁边的老大爷跟我说的几句没有完全听明白的话以及他自己的表述,猜想这大概就是村长,也就是村里最大的那家客栈老板。或许也是无奈。原来应该上来的班车不上来,要是又不让三轮车载人的话,那确实是毫无办法,只好走这段山路了。30块钱,说便宜不便宜,说贵也不见得,毕竟是稀缺资源。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就释然了。

三轮车载我们到公路上是7:18,没过两分钟车子就来了。好家伙,要真是7:30下来的话管保这个车不会在路口等我们。上了车,依然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车上人并不多,直到下面的村庄才上了很多人,和来的时候一样,东西塞了满满一车。

不一会儿,天上下起了雨,路上也潮湿起来。汽车长时间都在一千多米的山路上盘旋,忽而飘过一阵雾完全湮没了窗外的世界,忽而远山朦胧在不太干净的窗玻璃上,整个世界只留下汽车发动机在山间回响,以及那位后来上车满嘴酒气的老大爷哇啦哇啦的喉咙。

打开了GPS,那些原来不知名的村庄,什么梅七,什么上兴,什么双溪,什么官浦垟也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直到经过大赛水电站,我才蓦然回想起来,原来上一次从炉岙下来,走的不也是这条路嘛!也经过了这个看起来很大的村庄,叫大赛,还有那个水电站。回忆就如此清晰起来。

从龙泉、丽水到金华,一路上都没有受到风雨的太大影响,甚至台风登陆的10月7日回到上海都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雨势很小的间歇跑回家。回家没有多久,又是一场大雨,然后就终夜未停。睡在家里的床上固然好,然而耳边不再是潺潺的流水,早上也无法带着期盼的心情醒来。在那个窗外溪水流过的清晨,即使4点起床依然不嫌累;然而在这个狂风大雨的早晨,唯有令人战栗的闹钟骤然闯入不愿醒来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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