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玩笑

发布日期：2015-04-01

我以前觉得做事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事实并不是这样。衙门跑得越多，就越能理解前辈们的教训。之前我曾经说到为什么许多人做得好好的最后还是要自己创业，其实无非是用给自己的压力为自己创造一种自由。当然，创业者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是，假如我去创业，那一定是为了自由——尽管你可以说创业者面对更多羁绊，然而或许我能找到自由的创业途径吧。

以做医生来看，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由。院长又如何？在局长面前，院长也很无奈，甚至没法保证自己的既得利益，甚至明知道别人是下了一个套，请他赴一场鸿门宴。

早在2009年的时候，我的老师就在策划做一项公共卫生项目，与唐氏筛查有关。我个人从来不曾对唐氏筛查产生过任何好感——一项60%-70%检出率但是阳性预测值不足1%的筛查。不幸的是，最后这个项目落到我自己头上。所谓的政府项目，原来也就是这么回事情，我一个对于唐筛一窍不通的家伙包揽了从申请书到结题总结的一切文书，从项目开题到结题的所有汇报，以及各种各样是审查审计——当然，项目负责人是老板，功绩也是他的，政绩当然更是他的——别搞笑，我们小老百姓要的哪门子政绩。问题是，居然没完没了。我吹了大半篇牛的报告被列为先进典型，并且希望以此在全市推行免费的唐氏筛查项目。

一遍又一遍的结题，一次又一次的汇报，最终上升到战略层面，要指定一个全覆盖的唐氏筛查方案。找来专家和院士们做论证。所谓的论证，绝不是对于项目可行性的真实论证，就好像领导说的，不是让你们来评判课题本身的正确性，因为这已经被之前的评审专家证明了——当时的评审专家们一致认为本课题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我作为课题汇报人都觉得非常羞愧，所以我一辈子也做不了能够大笔一挥在这些先进报告上签字的专家——我只是让你们给我来制定后续方案。

所有人都在讲道理，在摆事实，看起来真的都很有道理。其实大家都是在打小九九，如此而已。我有点后悔读书的时候没有学好政治课。某些医院在用三种不同的方法做唐氏筛查，居然还有专家能够头头是道地讲清楚为什么要用不同的方法来针对不同的孕妇，其实只是因为不同的公司来自于不同的势力集团而已。其实你可以不讲，但是你做了婊子还在立牌坊，我就有点看不惯——都是了解内情的人，何必呢？种种大叹苦经，我还真后悔自己朋友多知道的事情多，听起来那是比相声还好笑。

某些专家希望通过这项计划来为自己想做的其他事情铺路，所以自然附和领导；有些专家要保留自己的既有利益，自然要据理力争；有些专家站在中间，自然察言观色，模棱两可。当然，最后的验收和论证意见是如此的漂亮和客观，充满着事实依据，一众院士院长们的签字，不由得你不信。

说起院士，也是很有意思的头衔。据说某院士努力在中国建立遗传咨询专业，并且早已办起了收费的遗传咨询培训班。问题是，这位院士，您干过遗传咨询吗？院士就和阿里巴巴一样，人家有的是钱，他有的是资源，人家干的是整合兼并砸钱，他干的是拿钱拿奖占山头。权贵学术嘛，谁都明白。

马上又要去卫生局，还不知道事情最后会怎样。管他们利益最后是如何平衡的，反正我既得不到好处也没什么利益好失去的，随便吧。公益广告拍得还是不错的，身上东西多了，就怕被压死；我们身上没啥玩意儿的是不怕被压死的，就是怕哪天被冻死。然而我在想，其实好好的无创放在那里，搞哪门子唐氏筛查？

在做现在的免费唐筛项目之前，其实我一直是主张政府出钱做宣传，做科普，让孕妇自己去选择——人家年入百万的要你给他们省钱吗？可惜，这种事情出力不讨好，远没有“一年完成免费唐氏筛查XXXX例”来得惊心动魄。

得了，就这样吧。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就是万念俱灰。嫌自己知道得太多了，于是快快醒来才发现是愚人节的梦——嚯，梦都能自动区分愚人节了，赶明年再做场梦赶快评个院士吧，多伟大的发现啊！

朋友们，这是4月1日的玩笑。不过即使如此，你们加我微信微博的圈内人，有几个敢转发的 :) 不要紧，你就告诉自己我看不懂就得了——说实话，你看不懂我这篇愚人节日记才是正常的。